2015年9月,日本,熊本阿蘇山郊區的深山裡
收拾好行李,和牛仔大叔道別後,跟紀幸哥一同搭著公車下山。
他看著我大包小包的行李,和我說了一句:「你真不擅長旅行,我當年闖遍歐洲只有一個小背包而已呢。」
我必需老實說,會來到熊本,完完全全是當年熊本熊在台灣知名度大增,才決定在這停留一晚。
拖著行李從熊本車站一路搭著市電到記錄上的地址,正想在門口傳訊息,告訴屋主紀幸說我到了
從門縫中看到他正在榻榻米上看報紙,秋季的斜陽剛好讓我長長的影子出現在他的眼前。
「進來吧,兄弟!」典型的日本臉孔,宏亮的嗓音,一口流利的英文是我對紀幸哥的第一印象。
當我在整理行李時,紀幸哥問了一句:「晚上我和朋友有個BBQ party,沒事就帶著你的行李一起來吧,我們要去山上住一晚。」
距離集合時間還有兩個鐘頭,他給我一張市區地圖,告訴我有哪邊可以先去參觀,下午四點再到車站集合。
有關一個人在市區穿梭的鎖事就不提了。
四點,守時的日本人果然早已在車站旁的超市,將買好的食材放進後車廂,發動好汽車,等著我和紀幸哥的出現。
上了車,關上車門,我才驚覺我現在在一群陌生人的車上,我也完全沒問是要去哪邊烤肉,正要開始擔心時,紀幸哥把車上所有人的照片和名字Line偷偷傳了給我,方便讓我認人,也傳了我們要去的地點,請我不要擔心。
又再次體會到日本人的待客之道是多麼的細膩
不一會兒到了山上的一間小木屋,出來迎接的是極像西部牛仔的日本大叔,大家都稱他為牛仔。
帶著靦腆的微笑,繼續回頭餵牛吃草。
紀幸哥帶我看了附近的公園,他說這邊是純淨的鄉間,連河水都是可以生飲的
回到牛仔的庭院,我被指派一項烤肉最重要的任務–生火
我還在埋首和火苗奮鬥之際,陸陸續續來了更多牛仔的朋友。
在一片日語問候中,我顯得格外突兀,原來他們完全不知道今晚會有個台灣人會來,我倒像是跌進了當地人的生活,彷佛正在「來去鄉下住一晚」的節目現場。
即便語言不通(在場只有紀幸和牛仔會說英文),倒也是用簡單的英文和肢體語言一起切菜一起備料,最後再一起烤肉一起聊天,每一個人都起身分享自己的近況,我也不例外。
當然,紀幸哥當了整晚的翻譯。
我已經不記得自己當時說了什麼,畢竟是人生的第一次旅行,完全沒有料到會有這樣的夜晚,
只記得我告訴大家,這是我的第一次出國旅行,預計用十二天從東京到宮綺,後天也即將離開日本。
一陣驚呼!真的太瘋狂的長距離旅程。
吃吃喝喝一陣子後,我回到屋子裡整理照片,遇到兩位菲律賓籍的農場工人,和較擅長英文的他們倒聊了更多時間。
隨著炭火的熄滅,大伙陸續收拾回家,當我再次回到外頭,外頭只剩牛仔和紀幸,他們倒了一杯啤酒,帶有一點嚴肅的語氣說:
「你不該在屋子裡這麼久。」
當下我腦中一片空白,開始自覺自己的行為,在日本像是犯了淘天大罪。
我頻頻道歉,告訴他們我沒有注意到自己在屋內的時間。
「作客之道啊,孩子!」兩位大叔坐在我的對面,就像是約談般的情景,但下一秒又大笑!
他們都是曾在國外生活過的日本人,雖說血液裡仍流著日本的禮俗,也帶有西式的不拘小節性格。
「在我們這邊,完全沒問題,但若你以後到了其他日本人的家作客,就要全程陪到最後,和每個人道別,也要告知你什麼時候離開。」
語畢,牛仔指著自己的木屋門口
一個大大的牌子寫著Earth Bar,這是一個聚集世界各地的地方,他並不介意,純粹給我做個機會教育而已,請我別放在心上。